美国留学随记:一个背包一个梦想

所属专题:美国留学  来源:    要点:美国留学生活记录  
编辑点评: 美国的留学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今天为大家找来了一篇留学生写的随笔,纪录了这位留学生从准备出发留学开始的心路历程,那么多的第一次构筑起了异国新生活,还有各种文化碰撞、突发状况和新奇经历……感恩节前前后后活动丰富多彩,纽约地铁有趣的事情值得大书特书。身居异国的留学的生活,在TA的笔下,丰富多彩,引人神往。

1.说再见

犹如黑夜间隔今天和明天,很多时候,无意识会产生类似错觉,似乎有些地点总不会到达,有些时间总不会来临。

08年的暑假曾让我如此幻想,而终于,还是走到了终结的那一天,要去那遥远的地方。

暑假的左边是23个春秋,记载着孩提时在田野恣意奔跑的欢笑,爷爷奶奶粗糙的大手的温暖,那时候会想云朵是不是棉花糖,天空的外面是不是还有天空;记载着读书时单车上的每个晨夕,喜欢骑飞车让风把头发吹起来的感觉,期待能碰巧遇到同一条路上的他;也记载着大学里懵懂青涩的日子,一起占座、一起迟到、一起吃饭、一起打球、一起笑、一起哭、一起走过生命中最美的一段,宛如童话。

这些逝去的日子也将很多友情和亲情的记忆铭刻在我心里。

暑假的右边是未知,遥远而陌生的城市,迥异的文化和信仰。将去向地球的另一面,开始生命新的旅程,从此晨昏颠倒,时空交错。在没有达到之前,尽我想像力的极限,我看到的是一条极长的隧道,无法相信我能穿越这道隔阂,无法想象自己将置身于千万里之外。

我的行李很简单,两个箱子、一个背包、一个梦想。

飞行的那天,风和日丽,倒是心情在另一个极端。最难受的是一一道别,表情僵硬,机械地说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是因为泪已流。

傍晚的机场上撒满金黄色的阳光,我努力让自己记住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然后闭上双眼,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任泪水和记忆流淌。睁开眼睛,舷窗外是一片紫红色的云海,美极了。

2.从奥黑尔到拉瓜迪亚

再见了,上海。

经过十几个小时飞行,到达芝加哥时是当地时间下午,生物钟的凌晨四点。舷窗外的明亮让我产生支离破碎的错觉,恍惚进入另一个时空。

入关大厅的队伍已经排到走廊拐角,各色肤色的人默默地站着等待,双眼放空,安静得出奇,只听到广播里时不时传来提醒站位的通知。

我很频繁地看着手表,因为我必须在两小时之后登上飞往纽约的飞机。而似乎停滞的队伍让我的心情降到低点,又不得不安慰自己还来得及,不时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打发焦虑。

在一瞬间,我看到一张带着轻蔑表情的亚洲脸从我左边走过,她的头微微上台,面无表情并耷拉着眼皮横扫人群,趾高气昂地走向公民入关的窗口。她的后面跟着一位男士和两个说着英文的小女孩,留下一串嗒嗒嗒嗒的高跟鞋声。她的身影真像一只鸵鸟,或许更像一只母鸡。

已经一个半小时过去了,终于离等待线不远,身后已然被持续到来的人群挤得密密麻麻。在不痛不痒的几个入关问题之后,我只有二十分钟取行李、转托运、换机场。我的神阿,上天在看着我吗?

幸运的是行李在入关案件的时候没有被要求拆开检查,不幸运的是两个行李箱超重,我用尽力气也没有把两个箱子抬到行李架上。我的左边,两个美国边检人员正在谈天说地,不时朝我看来,然后一直在那里说笑,丝毫没有想帮忙的意思。眼看时间不多,凭我一己之力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将行李运到航空公司托运的地方,于是只能求助于这两个人。他们是相当不愿意地帮我抬了一下行李,好无奈啊,那表情让我确信我仍在地球上。

只有十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于是一路狂奔到下一个航站楼,安检过后耷上运动鞋,抱着背包继续狂奔到登记口。还好还有两分钟,登机口的姐姐看过机票后啥也没说就把已经关闭的登记门开了。跑到飞机口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安静地做好在位置上,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微笑地走到机舱最后一排的座位坐下。

靠窗的座位,窗外淡紫色的夕阳把机场染得很平静,仿佛昨日的画面。还没等我坐稳,飞机几经开始移动、加速、起飞。窗外,整齐布设的街道将房屋划分成一个个矩形区,街上的汽车车水马龙渐渐连成一条线。我凝望着不远处透红的云朵,在风中变换莫测,此情此景,一定在我梦中出现过。

继续飞三个小时,就能到达我的目的地,传说中的城市——纽约,传说中不夜的城。

3.降落纽约

终点,让人期待,而即将到达的时候,又不希望它如此快来临。就像大学毕业的时候,恨不得一切能够重新来过。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不想承认却又不可避免。

乘着夜色,飞机已到纽约上空。橘黄色的灯火密密麻麻地镶嵌在大地,没有耀眼霓虹却让无数人神往,这是怎样的一座不夜城?

顺着人流走到机场出口,发现行李还在更晚一班的飞机上,于是找了个空位置坐下等着。那时已经是晚上10点左右,想家里人应该在等待我的消息,我需要打个电话告诉他们已经安全到达。然而几经尝试打投币电话均以失败告终( 很久之后发现拨打国内电话时区号不应加零) ,转而寻找能够上网的地方。第一次使用投钱的上网机器,尝试几次终于连接上了网络,可又有时间限制且没有办法输入中文,情急之下给爸妈的邮箱发了一封汉语拼音的邮件,内容仅是“wo dao le”,谢天谢地在网络断开前发送成功 。幸运的是给家人传达了安全到达的信息,不幸的是几次尝试损失了五、六刀,乘上汇率大概三十多人民币,算是有生以来最贵的一次上网,自我安慰算是交学费咯。这种乘以汇率的习惯一直维持了很久,以至于在购买超过5块的商品时总会犹豫,后来听很多人自嘲说我们就是汇率的奴隶。

当时身上所带的零钱几乎被上网机器吞噬干净,必须换些零钱以方便给小费,总不能拿出20再找零吧,就像往捐款箱扔了100还要求找个98。钱这个东西,想不爱它还真难,它是几乎所有行为的基础,否则再高尚的梦想仅是空中楼阁。当这个想法划过我的脑海之后,更加深刻的想法闪现:对道理的理解或者对人生的感悟都只能在亲身体会中才能触砰其内涵并铭刻在心,否则只是人人都会说的大道理而已。

霎那间,回到现实,找到一个穿这制服的工作人员带我到换钱币的机器。机器所在地方比较偏僻且离大厅稍远,换好钱后哦心存感激地给了他一块小费,他很开心并把我带回机场大厅,一路上很热心地告诉我坐车、打电话、找旅馆的方法。我不知道他后续给我提供的帮助是否与小费有关,也不知道接受小费的人在心理上所起的变化,但是以小费表示对服务的感谢和帮助已经形成很自然的习惯。

回到机场大厅之后,取好行李,预约了合租巴士,继续坐下来等待巴士接我去旅馆。我对面四个连在一起的椅子上躺了一个熟睡的胖胖的黑人大妈,她没有什么行李,身上盖着似乎很久没有洗的毯子,她的衣着也很粗燥和破旧。她为什么会睡在机场出口的大厅?她没有家吗?她做什么样的工作呢?我静静地看着她,却又想到了自己,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为什么会离开我的亲人千里万里?我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在漂泊?想着想着,眼角温湿,泪水无声地流在脸颊。我的脸、我的心却很平静,任泪水洗去我的牵挂和无奈,洗去我的恐惧和懦弱。

“曦!”,我扭头传向身后声音传来的地方,一个瘦高的黑人冲我挥手。他应该是巴士司机了,于是拖着两个箱子朝他微笑地走过去,干了的泪让脸颊泛起隐隐的疼。

4.纽约的第一夜

纽约的夏和中国北方城市的夏很相似,即使中午烈日炎炎,到了晚间这份炎热会被凉爽的风吹得一干二净。

巴士从皇后区的拉瓜迪亚机场出发驶向我的目的地,位于曼哈顿上西区的小旅馆。巴士旋转在交错的街道,我坐在车里完全迷失了方向。车外的建筑灯火通明,人们三五成群步履匆忙或悠闲晃荡,这情景让我有置身于上海的错觉。

午夜一点左右,我们到达了预定的旅馆。旅馆门口延伸出常常的红色雨篷,遮盖住整个人行道,这是很多建筑都采用的形式。旅馆门口的街地上坐着一位抽烟的白人女子,蓬松的短发,红色吊带衫,白色短裤,人字拖,悠闲地吐着烟圈。在我走近她的时候,她也冲着我看,嘴角微微上翘,腼腆地说“嗨”,把风尘和清纯演绎得淋漓尽致。如果我不是女生,一定会被她电到,不禁再打量一番。

以前听老师说欧美的女子大多皮肤粗糙,只可远看。而我眼前的这女子及我之后认识的很多白人女孩,让我彻底否定了老师的这一说法,她们似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官非常精致、立体、有型。白人的小孩更是粉嫩可爱,嘟嘟的脸,水嫩的皮肤,黄色系的头发,像极了天使。

在旅馆登记之后,我到附近的杂货店买了一张国际电话卡,决定跟家人好好报个平安。电话室在旅馆的顶层,我站在走廊里就能听到电话室传来的嘈杂声,夹杂着英文、中文、及没有听过的语言。我轻轻推开门,里面大约有十几个人,三五一伙地围坐着,有的在互相讨论,有的在笔记本上忙碌,有的在喝咖啡将电话。

那时大约晚上两点半,我仔细阅读了电话卡说明之后,按照提示一步步地拨号,冥冥之中纠正了拨区号的错误,终于听到了家里电话的彩铃声。接电话的是妈妈,她告诉我家里人一直在等电话,从她的紧张我可以想象家里的气氛。接下来和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说上话了之后,爸爸依然不放心地刨根问,问我在哪里,接我的同学在哪里,为什么他们不把我带到学校去。其实,我到的那天中国学生会没有安排接机,我不得不对爸妈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很多时候,在父母眼里,我们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也许是因为离开家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只有十七八岁,所以父母对我们的记忆就停留在那时。即使多年之后,我们已经长大并超出他们所能想象和期待的范围时,他们的无意识并不想接受这些改变。

通完电话时已接近凌晨,我的身体并不疲惫也丝毫没有睡意。躺在下铺,我努力把自己置身于大学的寝室中,可是松软的床垫和柔和的毛毯让我清醒地意识到我在一个陌生的城市。

我的手紧紧握住胸口的一枚玉,那是离别时他挂在我脖子上的,在不需要睡眠的夜,孤独一点点侵蚀我的全身。

5.第一次打车

凌晨五点左右,天微微亮,我依然清醒着。卧室里的几张上下铺还在沉睡,渐渐地,淡淡的睡意逐渐让我进入浅睡眠。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阳光洒满整个屋子,映衬女孩子们洗漱换衣的忙碌。我没有心思像她们一样好好装扮自己,背上背包拖着行李箱离开旅馆。

纽约早晨的街道相当繁忙,空气中浮动着喧嚣和躁动。汽车像蜗牛一样慢慢挪动,行人们倒很方便地穿梭在大街小巷。纽约的出租车是金黄色的,车型有小型轿车、四门SUV等。放眼望去,在视线范围内总会出现他们的身影,所以打车并不困难。

纽约上西区的建筑比较平常,除了英文标志之外和国内建筑无异,或者相比之下少了一份现代化的元素。车辆行驶在上城区的百老汇大道,马路中间有一段宽约5米的绿化带,大树繁茂的枝叶在风中轻快摇曳,给行人带来一片难得的林荫。和美国大多数小城镇不一样的地方是,纽约的街道上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同的肤色、不同的体型、不同的装扮,在这个多元化的大都会绽放个性。

旅馆与我的住所之间相隔约20个街区,几乎每个街区交叉口都有红绿灯,因此汽车走走停停约摸10分钟才到达。我打量着即将入住的房子,并不是想象中的公寓楼,而是一栋欧式风格与教堂相似的建筑。大厅入口处斜挂着两面红色旗子,上面写着“联合神学院”。

我将行李托夫给司机看管,带着一些怀疑走入大厅。大厅的屋顶是接近两层楼高的穹顶,大厅左侧是服务台,褐色厚重的木桌似乎有很久的历史。一位黑人大叔坐在服务台后,略带打量地看着我。我拿出笔记本上记录的地址,跟他确认,他说“没错,是这儿。”

终于到达了,地球另一端的这一点,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6.安顿在神学院

上午9点多钟,艳阳高照,瞌睡虫正在一点点吞噬我的清醒,加上饥饿和颠簸疲惫,真恨不得有张床躺下就能睡着。

可是,入住神学院并没有一帆风顺。正在我将行李往屋里挪动的时候,前台的黑人大叔挡住了我,要求出示租房的合同后方可入内。我知道在入住前必须到学校住房办办理相关手续,可无奈于两个硕大沉重的行李箱。于是我请求黑人大叔帮我保管箱子,待我办好手续后再回来取。熟知黑人大叔一个劲儿地摇头,重复着“先合同后进入”的要求。他固执的坚持让我很不理解又无可奈何。后来想想,他只是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职责没有给他回旋的余地而已。也许看在我不像恐怖分子的份儿上,他给学校的住房办打电话,确认我的身份后,允许我将行李先留下,并要求我立马去签合同。

谢过黑人大叔的通融之后,我背着背包冲入明晃晃的阳光中。生物钟和时钟的反差让我感觉一阵阵的恍惚,不断强烈的阳光晒得我的脑袋晕晕沉沉。我揉揉惺忪的双眼,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穿过百老汇大道和阿姆斯特丹一路向东,不到两个路口就是学校的住房办。在等待的过程中认识了同样来自中国的留学生B,熟悉的中国话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亲切。

办好手续后,我才顺利地从黑人大叔那里取到寝室钥匙,机械地将行李运到我的屋子。屋子不大,大概长四米宽两点四米,一扇小窗对着车来车往的Broadway,一张写字台,一张储物柜,一张单人床,白色的墙壁,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此时,我已没有力气安置行李,一头倒在光秃秃的席梦思上。尽管窗外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意识无法抗拒地朦胧、消失。

7.晚上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知为什么在黑夜中,我能感到一丝庆幸和安宁。是因为阳光把我的脆弱暴露出来了吗?还是黑暗能够包容我所有的不安吗?我不想去想,只是渐渐喜欢夜的黑。

也许很久没有进食,胃部有明显的饥饿感。好在爸妈给我准备了一推蜜枣果脯和鱼干,不至于继续忍受饥肠辘辘。我狼狈地坐在地板上,手里捧着食物,专心致志地吃着,打心里感到幸福和甜蜜。

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记述一个母亲在孩子远行前夜彻夜未眠,给孩子嗑了整袋的瓜子,自己却一个也舍不得吃。说实话,在自己没有经历过之前,不会感动于这样的故事;而有一天经历类似的离别时,那情景不由自主浮现脑海。我不仅懂得,更能理解这份朴素而伟大的情感。在泪水流下的瞬间,我发现有些情绪并不需要酝酿就能很自然地流露。

我庆幸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记得带上一本厚厚的相册。可此时此刻,我甚至不敢去翻阅,怕进入那些画面再也回不来。然而,我还是着实走进了每一个情景,重温当时的人,当时的话,当时的笑。这些记录下来的瞬间随着时间流逝而远去,而当我们远行离开亲人的时候,他们也不可能在原地等待。所以,我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不管多忙每年至少回国看望父母一次。否则,我无法确认是否能承受岁月留在父母脸上的痕迹。

逐渐清醒地意识告诉自己,海那边的太阳应该升起来了。是时候给家里人打电话了,我拿起电话卡超楼梯走去。楼梯间并不宽敞,黑色的水磨石踏板,白色雕花扶手,桔黄色昏暗的灯光,狭长形欧式窗台,这份独特却不张扬正是我所喜欢的。电话室在一楼走廊尽头的墙角,在移动通信和互联网技术盛行的今日,电话显得尤其不起眼。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那头传来母亲那熟悉的声音,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无比的放松和安全。那以后,在我遇到苦恼和烦心事的时候,我都会找个平常的借口和他们说说话,听听他们的声音,即便这样也能感到快乐并且汲取勇气。

也许尚未到开学的日子,楼道里冷冷清清。我回到宿舍关上门,走到窗台前,安静地看外面一片繁华。

8.网络通啦

在国内过暑假的时候,老爸就把家里装上了网络,老妈每天都练习五笔打字。从来对电脑、网络毫无兴趣的两个人,突然之间态度大转弯。他们用这种方式保持和我的联系,我想我是能够理解的。他们不一定是想我,只是希望知道我每一天都平平安安。

在最初的几天里,我没有弄清楚如何上网,于是每天晚上都会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放心。一天下午,我正在宿舍里背诵英语单词,隔壁客厅传来几个女孩交谈的声音,地道的美国腔。我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决定带上一袋鱼片,向她们求助上网的方法。

客厅里坐着三个白人女孩,打扮成熟,肆无忌惮地说笑。Sara,典型的美国女孩的模样,有些腼腆,笑起来很好看,瘦高的个子,白晰的皮肤,她是素食,不吃动物和鱼类。Julie打扮比较中性,黑色T恤,深蓝色运动短裤,披散着棕色长发,笑起来有些神秘。Carol比较另类,嘴唇上镶了一块钻,右侧鼻翼上有一个金色鼻环,耳朵上连着钉了三个耳钉,在她接过鱼片的时候,手腕背面也钉了两颗钻,隐隐泛红。别看她们把自己得外表装扮得很酷,很难以亲近,其实都是很普通很随和的女孩子。在说明我的来意后,她们争相告诉我解决的方法,还仔细画了路线图到出售无线网卡的书店。

学校的书店不仅卖书,还出售印有学校名称的衣帽、水杯等纪念品;笔记本、文件夹等各类文具;小型冰箱、简易衣柜等日常用品;电子设备、电脑配件等。来不及欣赏“新概念”定义下的书店,匆匆购买到无限网卡后直奔寝室。在适应网络带来的便捷讯息及交流方式后,没有网络犹如与整个世界脱离。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估计现在很多人都会说,饭可以不吃,网不能不上。这是不是现代社会中精神追求大于物质追求的表现呢?

安装好无线网卡后,连接无线网,右下角的网络连接图标中出现了可爱的蓝色地球。

9.第一张银行卡

也许,我的父母比我更加紧张我的第一次远行。他们担心我刚到时不方便买食物,而准备了蜜枣和鱼片;他们担心我生病时不会照顾自己,而准备了一塑料袋感冒消炎药;他们担心我长时间看书眼睛干,而准备了十几盒眼药水。所有能够想到的、能够带上飞机的,父母都帮我准备好了,甚至包括机票和零花钱。

在街边的任何一小店消费,都可以使用各种银行卡。传说,美国人身上并不会带很多现金,很多小店不会接收超过二十元的现金。怪不得当中国人出国消费时掏出鼓鼓的钱包一掷千金时,外国人便看得目瞪口呆。殊不知,中国的银行卡、网上银行都刚刚起步,人们不得不带现金消费。来到美国后,为了适应新的消费方式,最好的方法就是把现金存到银行,方便又安全。

初来乍到,对美国金融机构一无所知,最熟悉的只有花旗银行和摩根大通,这两大集团在金融界举足轻重,即使在金融危机中花旗受到重创。08年9月时,美国的经济尚未走入低迷,花旗像美国的名片一样挺立,我的首选就是他了。离学校五、六个街区远就有花旗银行的分支,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观察到里面工作人员和顾客的互动,即使在晚上这里也灯火通明。

银行通常在入口不远处设有接待台,解答顾客询问或者安排业务的办理。当天接待我的是一个胖胖的黑人中年女士,她有气无力地回答我的问题并且不紧不慢地完成程序化操作。当了解到我需要开帐户后,她起身转后,挪动硕大的身躯和蹒跚的步履朝工作区走去。

待她重新出现我的视线时,身边跟过来一位金发碧眼、模特身材的美女,在制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有型。美眉将我领到一个格间,寒暄之后开始办理我的开户申请。与国内银行不同之处在于顾客和工作人员在完全敞开的格间里面对面交流,金发美眉在完成某一程序之后会带资料进入工作专区办理业务。这种方式虽然让金发美眉受来回奔波之苦,近似谈家常式的交流营造出相当惬意和轻松的气氛。最后,各种打印的资料将塞进一个信封,包括合同、帐户信息、身份确认等等,内容之详实让人无可挑剔。其实,几乎在所有需要交互式办理的事项中,签合同是必不可少的,比如翻译文件、租房等。似乎只有一清二白写在纸上,才让双方觉得有据可循、觉得踏实。

办好一张银行卡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然后登陆网上银行输入帐户信息即可开通网上银行,进行各种支付活动。至此,我在新环境中的准备活动暂告一段落,生活慢慢趋向正轨。接下来,头等大事就是英语考试和迎接开学,一切即将开始。

10.英语考试

来美的第一次英语考试在开学前一周进行,类似于托福的综合考试,只是作文要求稍高,类似GRE。本来就是仓促之间准备两门语言考试,考完几乎都忘得一干二净。于是,利用暑假重新背单词、练写作,这次明显比较懈怠,还略带侥幸的心理,不该不该阿。

英语考试的日子离我到纽约的日子不到一周,下午两点开始考试时,我的身体不自觉地进入夜晚状态,强作的清醒却使自己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寒气,加上超冷的空调,好不难受。

坐在我后面的是两个亚裔面孔学生,胖A和黑Y,眼神和表情带着一丝似曾熟悉的味道,猜想他们八成是同胞。考试前打招呼时不自然地用英语问到:“Hey, how are you? Where do you come from?”“China.”听到这个词我不由自主地笑了,然后就像见了亲人似的诉说初到异国的感觉。

胖A很健谈,二十出头的北京小伙子,刚本科毕业来读研究生。胖A说我很有亲和力,就像自己的姐姐,于是他便对我掏心掏肺地诉苦,说真不知道来美国干什么,把自己的女朋友一个人丢在国内,现在就想早点回去和女朋友结婚。听到这里我不但没有觉得他没出息,还一个劲儿拼命地点头。想想自己在刚来的第一个夜晚何曾没有这样的感触?不想让悲观的情绪影响考试,接下来的谈话中我一直在安慰他,有些话自己听了都觉得假。

人真的很贱,只有真正失去时才知道珍惜;人真的可怜,只有飞到地球另一端才能实现所谓理想。

考试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与高考或期中期末考试相比更像随堂测验,两个年轻的亚裔老师不紧不慢地分发试卷和答题蓝本子。考试的题目难度远不及曾经的四六级考试,这让我明白为什么曾经有母语英语的人通不过四六级。不过作文题目出得相当有水平,两段摘录的文字,二选一后阐述文字想表达的意思及表达自己或赞成或反对的观点并展开讨论。说白了,当属议论文。只是摘录的句子对我这种从未接触过美国文化和思维的人来说犹如雾里看花,看不清楚,浮于表象。

眼看旁边的印度女生健笔如飞,写满了N页,而我还在为开头斟字酌句,满心惭愧。后来听说印度同学几乎一次就能达到成绩标准,大概由于他们特殊的历史及现实环境;后来又听说印度不同地区都有各自的语言,若来自两地的男女谈恋爱还得说英语(我办公室的印度室友证实了这一点)。谁说得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最后,英语成绩差强人意,只得等着开学上英语课咯。

11.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在英语考试后一天举行。没有班级,没有导员,没有集体行动,只有一个电邮通知,关于时间、地点和流程。

那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且温暖。

走到学校门口,便看见两条约摸二十米长check in的队伍,队伍按照姓氏的首字母归类,比如,A-K站左队,L-Z站右队,我自然是在右队了。在名字方面的习惯,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新规则,“first name, last name”的规则,每每被问到last name的时候,我都得在脑子里转几个弯。或许,西方将人名放在首位是有意突出个体,每一个特殊的个体;而中国将姓氏放在首位,强调的是所属的群体。完全相反的习惯,对应相应的文化。

在排队的时候,我身后是一位台湾女生,一米六的个子,长头发束在身后,带着银色针形耳环,微黑色皮肤,略胖的瓜子脸,秀气的五官。问她名字,她说 Tina,中文名字呢,郭明宣。很有韵味的名字,似乎台湾同学的中文名字都有类似的味道。当然咯,他们会先告诉你一个英文名,也许是不经意的习惯,也许是不经意的文化。

以前没有去过台湾,也没有接触过台湾人,所以,对台湾的印象停留在语文课本和新闻联播里,对台湾人的想象完全来自于影视作品。想象之中,他们应该自我感觉很好,有些清高或者孤傲吧。不过,事实似乎完全相反,我所认识的台湾同学,大概二十个左右,男生女生都温柔、可爱、真诚。除了口音差别,彼此之间似乎没有任何差别。偶尔谈及政治,氛围也很轻松,从没有因为什么话题争论,或许是多元化的思维让人能理解并接受多种可能性的存在。而我们自己,有时把自己禁锢在单行道上,只认准一个出口,却不顾及左右的岔路与风景,是自己的错,也许是别人的错,也许是时代的错。

开学典礼在礼堂举行,三四层楼高的穹顶,精致的雕刻、塑像镶嵌其中,这些沉默的石头穿梭两百多年的光阴,见证着一年一年在此求学的年轻人,这份历史的记忆让我感到厚重、踏实。明宣和我坐在一起,不时跟我说她家里猫的趣事,就像和认识多年的老友在闲聊。我的右边坐着一位亚洲脸,微胖白嫩的小伙子,一个人直愣愣地坐着。他是亚裔,表示只会说a little中文,可怜的孩子,他应该有一个类似Leon,Martin之类的名字代码。

开学典礼主要由几个关键人物的演讲组成,多是说些冠冕堂皇的套话。不过,这里多了一个特殊的部门,专门解决学生心理问题、调节师生间关系。此外,与国内无异。各种讲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全体移师到一块空旷的草地吃烧烤午餐加人际交流,即BBQ+SOCIAL,每人排队领取食物后边站着、边吃、边talk,若和几个人谈得差不多了,便可以以一句“excuse me”离开,加入到另一堆人的talk中。

这种社交形式在正式晚宴开始之前都会有,以方便人们能充分自由地交流。只不过,对于初认识的人来说,交流往往只停留于表面,热情的打招呼,泛泛地表达观点,微笑地告别,典型的美国式印象。

吃饱、喝足、talk好了,大家便自顾自地离开,微笑着说see you,不过,绝大多数人若再见面都不见得认识,不过,若想这么多,social便少了很多趣味。那天,遇到很多来自大陆和台湾的同学,明宣和我足足talk了两个多小时才离开。

下午三、四点的校园里,阳光明媚温暖,天空蔚蓝清澈,绿油油的草地上多了一道风景,足够让男同胞大饱眼福,那就是很多白人MM身穿比基尼躺在草地上旁若无人地晒太阳浴。有个性、有自信、够自由!

12.第一个劳动日

开学的第一天就是劳动日,全民的假日。可以多休息一天。当时的心情犹如高中时得知多休假一天那么开心,也许是压力临头,不想面对的消极逃避心理作怪。

望着窗外Broadway的车水马龙,街道上稀稀朗朗的人群,百无聊赖。不过早晨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洒满整个书桌,让我我感到温暖和平静。

想到曾经在国内开学术会议时遇到的一位华人教授,也是我的校友,给她发过邮件询问注意事项以及过往经验。于是打开邮件,看到她的回复,很尽心,留了电话号码。于是,登陆skype,拨通号码打过去了,那头传来熟悉的问候,在这个明媚的上午显得美好且可爱。

通话的时间持续了约二十分钟,她从人生安全说到研究选题,几乎不需要我问问题,就能告知我想知道的信息。这样的对话,让我在这个陌生的国家有了一丝安全感。最后,在她一再强调“注意安全、保全自己”中结束。这样的结束或多或少让我多了一份担忧,这座城真的那么危险么,尤其是夜晚?尤其是黑人?

其实,我听说过纽约哈莱姆地区的治安问题,同年春天发生过一起中国留学生遭勒索逃亡途中损命车下的事件,那地点与我的住所仅隔一个街区。看来,我必须每天乘天黑之前回到公寓,一个人在外,安全最重要,对自己对家人负责。

此外,她还传授给我如何确定研究课题,如何安排与系里的教授谈话。是的,我必须抓紧时间早点进入角色,不能再拖沓了。然而,面临未来的压力像一个巨大的减速器使我的热情降低到很低,丝毫没有兴趣面对。于是,关于研究的事情就先搁置了,虽然这是不好的。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也许是起得太早了,曾经“一日之计在于晨”的习惯渐渐被我抛弃。对于放弃优良作息的事件,我是痛恨自己的,不过,我总在想是否人越长大,越不能保持优秀的习惯,比如早睡早起。是自制力差了呢,还是约束不够,还是自然规律使然?

那时的我,还没有学会做饭,过着薯片、汉堡、可乐的日子。五、六刀的汉堡或皮萨并不耐吃,粗糙的干面包,冷掉的鸡肉块,夹杂着生番茄生菜。我竟然怀念起大学校门口的煎饼果子和麻辣烫,那些我从未在意的地摊食物,想来是何等美味。

那天下午,我应该在屋子里上网、看书、睡觉;晚上给家里人打了一通电话,然后便睡了,一半清醒、一半迷糊。

13.初见导师

开学第一周的课程多是泛泛介绍些基础概念,这对于久经沙场的老战士来说,小菜一碟。于是,不知不觉中,松懈的情绪慢慢滋长,没有动力却感到莫名压力。与每位老师谈话的计划也被一拖再拖,总想着明天、明天吧。也许,曾经的惯性太大,以至于到了需要改变的时候,未能适应,我能感觉身体与精神在最后的阵地无力挣扎。

与导师的见面会在系里的会议室举行,二十平米左右的小型会议室,墙上挂着一副水果静物油画,还有一副手绘素描,简约、朴素。约摸二十个新同学围坐在会议桌周围,系主任站在幻灯片旁的讲台上,介绍学科背景、课程安排、就业情况。即使当时经济危机即将全面爆发,系主任的一席话还是让大家信心倍增,似乎宏大的蓝图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一个多小时的介绍结束时,已接近中午,小秘门陆陆续续将三明治、汉堡、蔬菜沙拉、炸土豆片、巧克力蛋糕甜点、苏打饮料等挪进会议室。“又有一次免费的午餐”,这居然是我的第一个念头,看来已经堕落得不可救药。

新同学们三五成群地攀谈起来,系里的老师也陆续加入到午餐阵营。有的一手托饮料杯一手揣在裤袋里,超有范儿;有的一手端餐盘一手拿叉,略显山寨。既然如此,咱就饿着肚子装一回,于是只从食物区取了一杯饮料,和各种人一顿聊。

聊过一圈,回过神来,发现大部队已经撤了,身边只有五、六人依然在谈笑风生。此刻,渐渐感觉到喉咙疲惫、胃部咕咕作响,便顾不得形象,三步并两步走到三明治餐盘那儿,拿起一个往嘴里塞,干面包、冷肉片、酸黄瓜片、生洋葱丝、生菜片、生番茄片、各种酸的、甜的、辣的酱料一齐在嘴里翻腾。我已经感觉不到好吃还是难吃了,唯一的奢求就是填饱肚子,食物的原始定义如此清晰地呈现。

正在我狼狈地填肚子的时候,一位亚洲面孔出现在我旁边,三十出头,略微发福。打过招呼后发现此君是系里的一位老师,少年班出生,师从学术界巨牛,年纪轻轻便取得博士学位,从此潜心学问。顿时,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过,再牛的人,也有青涩的一面,与他握手时,那一只胖乎乎的肉手软绵绵的,像漂在空中的叶子那么轻,而且说话细声细语,说到趣事时,喜欢呵呵地憨笑不停,以至于让我想到高中同学那般可爱。

闲聊之时,一位满头白发、满脸白胡子的“肯德基爷爷”加入进来。他已年近七旬,是系里的老教授。见到我这个新面孔,便寒暄了几句。他说他去过中国,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他说很想再去看看那里的变化;他告诉我要接受环境的改变,在这里要主动学习、主动激励自己,一切不比自己的国家,需要加倍努力。这席长者的经验之谈像是一剂催化剂,加在我正在改变的生理、心理过程中,作用很难衡量,至少是积极的。

系里的老师以中年为主,慈颜善目、和蔼可亲,擦肩而过时,总会问一句:“How are you?”,伴着和善的笑容。当然,在一片和谐之下,也有暗流涌动,老师间也有或多或少的利益冲突,老师与同学间也时有学术争论;此外,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秉性,难免不渗透到工作中。

此次见面会将我与现实的距离一步步拉近,逐渐使自己能够沉下来,即使,很多时候,走在纽约街头依然恍恍惚惚,以为是曾经的城市。

14.给本科生当助教

在国内的时候,曾经做过两年的助教工作,帮助老师批改学生作业与考试。来到这边,修课同时,兼做类似的工作,改作业、答疑、教习题课。对比两国学生的表现,感慨颇多。

我负责的课程是一门专业基础课,全年级一百多学生一起在阶梯教室上课。上课的场景与国内大学的大课大同小异,粉笔板书、偶尔幻灯片。很少有提问讨论环节,多是填鸭式教学。也许与专业有关,理工科类基础学科几十年验证后的确定性已不需要像商科或哲学科系那样的讨论。

开始助教工作之前,与我合作的老师就给我打过预防针,关于部分学生将如何在乎分数,而不求理解。这点倒与我一贯的想象出入甚大。原以为只有中国学生才在乎考试分数,没想到美国也如此。事实证明,这位老师是对的。

学生们提交的作业着实让我震撼,各式各样的书写风格,飘逸的、蚯蚓式的、蚂蚁式的,当然也偶尔有规整的。如此歪歪扭扭、随意涂改的版面在国内几乎绝版。若谁交上这么一份作业,多半会被认为脑子缺了根弦,或者故意跟老师过不去。每每改作业时,无奈又无可奈何,不能遗漏任何一个可能正确的公式或答案,否则多扣掉的分数迟早被他们掰回去。

此外,我还负责每周一次的习题课,一个小时,三道题,与每周作业类似,故而来听课的同学不少,大概三分之一左右,约五十人。可是,习题课教室偏小,只有三十张带折叠写板的椅子,后来的学生则随意将书包丢在一旁,盘腿坐在地上。传统的习题课,我把解题思路与步骤简略讲一通后,便一步步往黑板上搬答案,学生则一步步把答案挪到自己的笔记本上。偶尔也有学生提问,有时能把他们讲明白,也有讲不明白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位白人女生因听不懂或不满意我的解释而整理书包夺门而去的场景。我依然记得她当时略带愤怒的表情,快步离去的背影,以及剩下三四十人目送她之后将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的样子,还有我的呼吸与心跳。

与他们的接触中,发现这群学生很有自己的个性,在涉及自身利益的时候必然据理力争,扞卫自我权利的意识很浓烈。而同时,他们的表达方式却不拘一格,不停留于任何形式的束缚。或许,这些就是躲藏在相似表象之下的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像一颗种子种在每个人心里,伴随他们的学业、工作和生活。于是,点点滴滴的不一样汇聚成一股力量。

15. 感恩节的联想

每年的十一月末,全美都沉浸在感恩节的气氛中。家人团聚、火鸡大餐、感恩总结、黑色星期五、午夜开始的大折扣、露营抢滩的疯狂主妇,几乎所有的人都心存感恩,多么善良且美好的节日。

于我而言,置身其中经历这个节日,让我从旁观者的角度思考了些许,比如由感恩节联想到的美国文化。

想当年,乘坐五月花号抵达北美大陆的清教徒与土着印第安人共渡感恩节,一如如今的美好。而后,又或因文化习惯差异、或因利益争执,印第安人惨遭屠杀。再往后,移民到北美大陆的欧洲后裔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属于他们的崭新的国家。短短一两百年,这个国家的社会及生产秩序持续完善,一跃成为世界的单极力量。然而,根植于他们灵魂的性格依然没有改变,他们扞卫自己的价值观,并且向全世界普及宣传;同时,他们为自己利益最大化而建立全球一体化背景下的游戏规则。有人说,美国人是穿西装打领带的强盗,此话不假。用《上海滩》里的人物形容,美国同时拥有许文强的外表、冯敬尧的野心、丁力的行动力。

对于这段历史,美国人并没有否认也没有隐藏,他们选择忏悔,悔不当初阿。然而,历史若能倒退,他们若有选择的机会,十有八九重蹈覆辙。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知道是不该做的事儿,但是还会去做,做完后再忏悔,如此,上帝便会原谅他们。具体到个人,亦如此,《绝望的主妇》最初几季中,Gaby每周都会到教堂忏悔背着丈夫偷情的事儿,以求上帝的宽恕,可从教堂出来后一切照旧,接着犯错、接着忏悔,如此循环。

这种文化也渗透在他们的生活中,比如打猎。美国人打猎讲究的是尊敬猎物,即使他们的目的是杀死猎物为己食用。于是,他们打猎时力求一枪毙命,减少猎物的痛苦;狩猎成功后,他们会感谢猎物提供肉身。同时,他们受不了看到动物受虐,如果在youtube上有一段虐待动物的视频,后面的评论必是长长的谴责。这就是美国人, 要里子,也要面子。

回到感恩节的话题,每年感恩节前夕,美国白宫都会举办特赦火鸡的活动,由美国总统亲自出席,特赦两只火鸡,一只正式出场火鸡,一只后备火鸡,从此,这两只火鸡将得到精心饲养,到环境优美的农场渡过悠闲的退休生活。是不是觉得美国人很有爱,对火鸡都如此仁慈。再看看另一面,几乎每个家庭都会做一桌以火鸡为主餐的感恩节大餐,这一天,有上千万的火鸡葬身烤箱。如此看来,特赦火鸡的活动是不是显得很滑稽呢。即使滑稽,也要冠冕堂皇华丽丽地滑稽。因为,全世界看不到屠宰千万只火鸡的场面,却能看到美国总统在白宫隆重地特赦火鸡。

说完别人的大话,我自己的感恩节实在不值一提,根本没当节日过。感恩节后一周,倒是有位老师邀请所有的学生去他家里聚会,下次再细细写来吧。

16. 感恩节后的聚会

在美国读书,经常听说有老师邀请学生到家中做客。很是羡慕,一是好奇老外家里到底是什么模样;二是想感受老外的聚会氛围。 感恩节前两天,机会出现了。电子邮箱里静静躺着一封题为"invitation"的邮件,是一位任课老师发给全班同学的“后感恩节”聚会邀请信,里面写着聚会的时间、地点,并附上交通路线图。

临近聚会,我开始纠结于是否要准备礼物,以及准备何种礼物。于是,上网一顿狂搜,关于到美国人家里做客的礼节。发现,一般的聚会,大都不拘泥于礼节,比较随性,礼物可带可不带。这便免去很多麻烦,尤其对老师个人喜好及其家庭情况一无所知的状况下。

此外,衣着方面也甚为恼人。也许美剧看多了,想象中的party都应该是穿着讲究的晚礼服,不过那些都是属于上流社会的。比较讽刺的说,在传说不存在阶级的美国,“上流社会”却是我经常接触的高频词汇。至于一个小小的学生团体聚会,简约毛线衣+牛仔裤+高跟鞋的搭配应该就OK了。在寒冷的冬日,不至于有人会穿深V迷你裙。

那天,坐地铁赶到老师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七点,不早不晚。老师家在市郊一栋公寓楼里,一楼有玻璃立面的会客厅,宽敞明亮,一套暗红色沙发茶几,几盆植物,一位身宽体胖的doorman,偶尔抬头打量经过的人。给我开门的是位三十多岁的白人女子,中等身材,偏瘦,长卷发,灰色长毛衣,紧身牛仔裤,雪地靴。她见到我便知是学生,露出 灿烂的微笑,一边介绍自己名字是Vic,老师的girlfriend,一边示意我进屋。

进屋便是一个开放式厨房,连着长长的客厅,笼罩着桔黄色微暗灯光,空气中隐约飘着三明治、薯片与酒精的味道。十个左右的同学正三五一群围坐桌子和沙发上,滔滔不绝地talk,老师也淹没在其中,一手拿着盛着紫红色液体的高脚杯,一手兴奋地比划着。Vic带我到里屋放下背包和外套,又热情地招呼我是不是要something to drink,然后一口气说了十几种酒类的名字,听得我云里雾里,还好有一个beer滑过耳朵,便要了一小瓶啤酒。谢过Vic后,便加入到了学生阵营。

首先冲我挥手打招呼的是同胞T,S和C。T和我背景差不多,在大陆小城从小学读到大学,再留洋;S从小在北京长大,后去香港读大学,再留洋;T是台湾人,读大学,参军,再留洋。机缘巧合,在这样的场合聚到了一起。我们从各自专业背景、成长环境,聊到社会现状,以及未来规划,不亦乐乎。在我们交谈的过程中,不断有同学加入聊上一两句,有美国的、印度的、韩国的、日本的、巴基斯坦的等等。个人之间的对话,轻松平常,与种族、政治等等不愉快的因素都无关。想来也是,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非一回事儿,一个是错综复杂的政治经济关系,另一个是小人物间鸡毛蒜皮的关系。所以,仔细想想,很多个人的事儿若上升到国家的高度岂不是混淆概念、自讨无趣。

老师是在德国读的博士,他饶有兴致地从书架上找到自己当年的博士论文,非常热情地向我们介绍他曾经研究的问题。即使十几年过去了,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其中的思路,并且很自豪地说自己是世界上第一位得到某某结论的人云云。介绍完毕,他略带感概地说自己为之花费了四年的光阴,而如今已经不做相关的研究了。据他说,在德国读个博士,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大事,为了学术研究的发展,而在美国,一切都是为了钱。他问我,在中国如何?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只泛泛说了somewhere in between,在他定义的两个极端之外,还存在什么可能呢,更加的极端吗,我不知道。

那天聚会何时结束,我不知晓,因为在接近十点的时候,我们一群中国学生便告辞了,可当时老外们似乎还聊在兴头上,文化差异吧。接近午夜,路上仅有零星的行人,匆匆而过,互相道别之后,便钻进上了年纪的地铁站。

17. 地铁里的事儿·之一

最近半年,因为搬家的缘故,每天需要乘坐地铁往来学校与住处之间。原以为,每天一个多小时的地铁旅程间将是一段不愉快的经历。事实差不多也如此,不过在地铁站、车厢里感受人来人往,尤其遇到奇人趣事倒也开了眼界。

纽约地铁已运营超过一百年。时至今日,地铁线路犹如人体动脉分布似的遍布这个城市。尤其在狭长形的曼哈顿岛,据说在任何一个目的地的地铁站下车后,步行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值得一提的是,每班车的间隔时间大多在三五分钟,这更增加了地铁交通的便捷。此外,比起路上交通,地铁里的交通状况明显简单,没有堵车、十字路口等路况,因此准点是地铁的又一大优势。

正如上述各种优越条件,乘坐地铁出行往往成了生活在这座城市人们的首选。因此,经常乘坐地铁便能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公司白领、家庭妇女、学生、流浪汉、卖艺人等等。地铁站和车厢俨然成了大社会的小缩影。

今儿就快速闪回一遍,把值得一说的人和事儿写一写,聊以一笑。

纽约市的地铁站中最负盛名的估计得属“时代广场42街”站,这里是地铁枢纽,几乎所有的地铁都经停此站,所以,需要换乘地铁的人都需要在这里停留,这里成了聚集及流动人口最多的地铁站。在稍微宽敞些的过道边时常有街头艺人的各式表演,一把吉他、一个架子鼓、一架电子琴、一曲高歌,一个行为艺术,一幅画架,吸引赶路人驻足。

在流动的地铁车厢里,更不缺卖艺者的表演,其中黑人与墨西哥裔面孔居多。最常见的是二三人的演唱组合,牛仔帽,胸前挂一个手风琴,一边演奏表演,一边拿着帽子在车厢里走一圈收小费。演唱的歌曲也随当时节日而变,圣诞唱圣诞歌,新年唱新年歌,平日里唱的猜是他们喜好的歌。除了这种摆场唱歌的,还有打酱油说唱的,赤手空拳、单打独斗,开场白问好后,一边唱着歌或者说一段绕口令,一边从车厢一头走到另一头收小费。遇见他们的频率平均约每周一次。我对这种艺人倒是欢迎的,能调节车厢气氛,吸引游离的注意力,于是便不觉得时间漫长了。

除了单纯秀才艺的表演,还有赚同情分的表演方式。印象较深的是遇到夫妻档,男士拉琴唱歌,女士抱着出生不久的婴儿向乘客伸出求助之手,甚至有时女子不仅抱着婴儿,还挺个大肚子,泪眼汪汪地,不免让人顿生怜悯之心,不知不觉把钱包掏出。最近这种出兵方式越来越多,见多了便渐渐麻木了。

如果没有才艺,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说绕口令,是不是就不能在地铁上挣小费了呢?只要会说话,答案就是否定的,至少可以演讲几句。我曾看到一些中年黑人男子在车厢里诉说自己无家可归、失业多年、食不果腹,故而寻求帮助。也有上阵父子兵,初为人父的男子推着婴儿车,举着装有半瓶奶的奶瓶说是宝宝最后的食物,此种状况下,有位善良的妹妹没有丝毫犹豫便把装满食物的袋子完全奉献出去。也曾看到一位中年黑人妇女带着七八岁的小男孩穿梭在车厢里很直白地讨要零钱。

地铁里还存在一种人,流浪的人。地铁可以给他们提供暂时的歇息之处,在冬日至少可以躲避寒冷与狂风暴雪。我开始注意到这群人,源于一次小小的突发事件。自从那以后,我有意识地观察与关注,发现流浪的人真不少。

那天我出门比较晚,上午十点多,地铁里的人比较少,一节车厢里三三两两坐着二十余人。在离市区尚比较远的一站,一位偏胖、身着灰黑色衣服的中老年黑人女子颤颤巍巍地走进来,从我面前走过五、六米坐到一片没有人的椅子上。在她经过的一霎那,一股奇特的味道飘进我的鼻子,于是,我下意识地观察地面是否留有婴儿的尿液。可是,这味道突然袭来后一飘而散,不合常理。猛然间,我意识到,那位黑人女子可能是流浪汉, 无家可归,无处清理自己。还来不及三五秒的回神,一个中年女子已然跳叫了起来,“whose smell?”她一边抱怨一面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坐着的黑人女子,便愤怒地一边收拾背包,一边继续大吼“sit somewhere elese!”, 这般动静已足够吸引整个车厢的目光。我弱弱地把视线现挪向那黑人女子,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是听不见,听不懂还是已经麻木了?与她稍近些的人都纷纷挪向远处,此番场景她是能看到的,为何还没有回应?在各方动静安顿后一两分钟,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门边,背对车厢默默地站着。下一站,她下车了。空出的一段座椅反射着车顶冰冷的灯光。

这件事让我对人性多了一次思考,想必此一点上天下大同吧。不过,我多了一个习惯,观察周围的人,他们的表情,他们阅读的刊物,他们玩的手机游戏。有一种人,孤身一人,衣衫褴褛,闷头睡在地铁的角落里,随身携带的行李推车里装满了各式塑料袋,随意地堆叠着衣物,这些物品或许就是他们全部的财产。这些人并不少见,如果坚持一个月的地铁通勤,估计能遇到三五次。

最近半年,因为搬家的缘故,每天需要乘坐地铁往来学校与住处之间。原以为,每天一个多小时的地铁旅程间将是一段不愉快的经历。事实差不多也如此,不过在地铁站、车厢里感受人来人往,尤其遇到奇人趣事倒也开了眼界。

纽约地铁已运营超过一百年。时至今日,地铁线路犹如人体动脉分布似的遍布这个城市。尤其在狭长形的曼哈顿岛,据说在任何一个目的地的地铁站下车后,步行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18. 地铁里的事儿·之二—突发事件

继续说地铁里的事儿,尤其是突发事件。

话说纽约地铁全年无休,可天有不测风云,即便没有人祸也偶有天公不作美而不得不休的时候。地铁毕竟是位于地下的工程设施,其软肋是长时间的大暴雨。纽约地处美国东海岸北部,其地理及纬度位置类似辽宁省之于中国。按理说,每年夏天遭遇飓风袭击的概率远远低于东南部各州。然而,去年夏末飓风艾琳来袭时,人们还是被内心的种种恐惧打败了。

飓风登陆前两三天,人们便开始关注,美国各大媒体均有相关报道,因为根据预测结果,这将是历史罕见的飓风。预计飓风过境纽约市时,城市周边低地势地区将被一米多高的海浪淹没,同时,下城区高楼林立的街道间将是一片玻璃砖石等各种建材碎片漫天飞舞的景象。根据风灾洪灾预测模型,纽约市不仅大规模撤离低地势处的居民,同时决定关闭飓风过境当天的地铁运行,这种概率至多五十年一遇。也许由于预测情景之惨烈,我有些同学甚至沿着飓风路径垂直的方向逃风去了。留在城里的人们则加紧采购易储存、料理的食物及饮用水,以应对可能的停水停电断交通。

飓风来临前的天气异常闷热,只有零星的碎风、阵雨。整个白天,人们都陆续回到家中坐等晚间即将上演的狂风四作、暴雨如注、碎石乱飞的灾难片。往日车水马龙的纽约街区变得空空荡荡,宛如一座空城。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等待历史罕见的飓风来袭,有些担忧、无奈、无助、还有一点兴奋。既然出不了门,连通外界的渠道只有网络了。登陆当地华人论坛mitbbs,没想到网上倒是一片欢腾。各路人马调侃着备战的各种活动以及等风的各种心情,不亦乐乎。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灾难片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了,因为,飓风艾琳经过纽约之前已经华丽地转化成热带气旋,不足以带来预想的威胁。

有时,想象之中的事过于美好;有时,想象之中的事过于糟糕;其实,事实总能以超乎想象的姿态存在;因为,不经历、不感受,怎能了解与体会,何谈想象;所以,才常有“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的感慨。

回到与地铁相关的事件。其实,能保证持续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地铁运行,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因为必须尽可能少地出现人为失误或机械故障并且尽可能快地处理突发事件。在我乘坐地铁的半年时间里,比较常见的突发事件有由于施工、清理等原因的列车临时换道、极小概率的调度失误、乘客出现紧急健康问题等。这些事件发生都会延误列车运行时刻。

一天晚上六七点左右,我钻进地铁站准备乘车回住处。地铁站里等待的人数是往常的两三倍,便感觉事情不妙。果不其然,电子显示屏上显示列车延误,预计到达本站的时间不减反增。等待的过程中,陆续有人离开地铁站选择另外的交通方式。好不容易等到列车到站,车厢里虽然已经人满为患,车站上没有耐心等待下一辆遥遥无期的列车的人们依然朝车厢口拥上去。“Step in, please!””Any place in the middle?”人们一边喊着一边随着人流往车厢挪动步子。几个高个子眼看半个身子进了车厢,一边努力地互相鼓励“we are gonna make it! we will make it!”,一边尽力地挤进来。列车的广播员也许同情乘车人的不易,提醒车厢里的人尽量往里走以腾出空间让更多的人上车。最后,列车门关了好几次,才勉强关上,得以前行。

另一次经历的突发事件发生在早晨进城的车厢里。我站在车厢门内侧,对面站着一位约三十岁墨西哥裔模样的lady,带着一双坐在儿童推车上的双胞胎。两个小朋友吮着奶嘴糖,不时张望她,lady也微笑回应,一切安好的样子。不过五分钟,列车员已经开始报站,这时对面的lady突然腿软倒地。站在她旁边的陌生男士一边惊讶地发出“wowowo”的声音,一边单膝跪地查看她的状况,周围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了。有人按动了列车上的紧急通话按钮,众人齐声喊"ambulance",接下来人们能做的只有等待。不一会儿,列车到站,工作人员来询问情况。此时,晕倒的女士已经恢复意识,被扶坐在座位上。估计没有吃早饭的缘故,有好心人递上苹果、巧克力和矿泉水。即使看似已无大碍,工作人员依然打算把她带去救护车。“The babies are with her.”有人提醒到,刚刚送来食物的好心人便主动帮她推婴儿车,一起跟着过去了。而列车方面也宣布“this train is out of service.”于是,全车人需要到站台上等待下一辆列车。

这里列举的两个小例子,无意说明或表示什么。只觉得,如果人们之间多一些关心,便多一些温暖。至于个人,只能尽力而为,然后顺其自然。

19. 关于地铁的事儿·之三—趣闻

最后说说“地铁文化”方面的事儿,比如“在地铁上吃东西”、“小孩子在地铁上哭闹”等趣事。

不久之前,香港地铁上演了一幕骂战,其导火索是几个小孩在车厢里吃东西。之后,随着视频在网络广泛流传,以及旧恨新仇纠结在一起,车厢里的小小骂战引发了一场与文化相关的大讨论。关于“文化背景及差异对此事件的影响”的课题太大,时间与能力限制便不跟风发表议论性观点,仅略说说我身边与“地铁上吃东西”有关的故事。

提到美国的食物,很多人会想到汉堡薯条、生菜沙拉、牛奶面包、咖啡苏打等所谓的快餐。没错,这些食物确实是老美日常生活的主旋律。或许因为美国人注重实用的品质,他们选择了这种便捷、高效的饮食方式为身体提供能量。每天早晨,不少匆匆赶路的行人都手捧一杯咖啡,边走边喝边聊天。路边每隔百米便有一个小摊,卖些面包、汉堡、肉卷、各种冰镇苏打饮料。食物都用锡纸包裹,方便携带与加热。吃的时候则更简单,剥开一层捧在手就能大快朵颐。

尽管如此,在纽约地铁上吃东西的人并不多,一个月通勤能见到两三次有人吃薯片或生菜沙拉,三四次有人喝饮料。去年七月份CNN曾经做过一个采访,题目是:“to eat or not to eat on the subway”。两分半的视频中采访了十几位乘坐地铁的人,有人说曾看到别人吃寿司、炸薯条、螃蟹腿等。大多受访者表示自己不会在地铁吃东西,除非是很紧急的情况之下,原因是没有足够的空间、就餐环境很糟糕、食物气味不妙、食物掉在车厢影响清洁、勾起别人的食欲等等。一小部分人认为可以忍受别人吃薯片消遣,但很反感正儿八经地吃正餐。不过,没有一个人提到会前去理论或制止。在现实中,我曾看到有人在晚上七点多拥挤的车厢吃中餐盒饭。可想而知整个车厢的味道如何,不过也没有任何人当面提出质疑,都默默地忍受着。或许没有法律约束,人们没有权利干涉别人行为的自由;或许与美国人的个性有关,他们一般不愿当面挑起不愉快的争论。

另一个有趣的话题是关于“小朋友乘地铁又哭又闹时,家长该如何是好”。

绝大多数时候,在没有外界刺激下,小朋友坐地铁时是很乖的。坐在推车里的小朋友往往会安静地自娱自乐,自己吃东西、睡觉,或者瞪着大眼睛打量周围。稍大些的小朋友则更表现更好,跟在家长旁边乖乖地坐着或扶着把手站着。可是,小朋友也有闹情绪的时候,无所顾忌地放声哭闹。这闹声往往足以吸引大半个车厢的目光,即使没有人指责,孩子的家长也应该倍感压力。此时,打娃肯定是不行的,只能连哄带骗地希望能把孩子的哭声压回去。可有时孩子就是掘,怎么哄都没用,我就遇到过这么一幕。

那是晚高峰左右,出城的地铁车厢,里面汇聚了白、黑、黄等各种肤色的面孔。车厢中部坐着一位带孩子的父亲,不知何故,七八岁的小男孩哭闹起来,一阵一阵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闻声望过去,那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显得有些慌乱,不停地喂小孩吃东西。孩子吃东西的时候能安静几秒,接下来又是歇斯底里的怒号。毫无办法,他只能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着。可小孩就是不领情,变本加厉地发泄着。人们的目光也随着孩子哭声的起伏转转停停,如此的尴尬持续了四五站路。

直到在下一站即将到站的时候,男子对面一位亚洲面孔的女子站起来,极其地对男子用中文,大意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带孩子,怎么带孩子的,一直哭哭闹闹太不像话”。男子似乎心中也有一团无名之火,听到来自的,便很不客气地回到:“我怎么带孩子不用你来教。都是中国人,能不能少说两句。”那女子似乎听到对方以“中国人”三个字回击,便改口甩英文:“They should get out of the car!”一边说一边朝车厢出口走去准备下车。她带着满面的面容,临下车时仍不忘对身边的老外说:“The child is crying all the time. They should get out!”。倒是旁边的老外很不理解地回应:“He is just a little kid. Be patient!”,另一老外妇女瞄了一眼女子,对旁边的人说:“She is so selfish!”。那位中年男子的小孩依然在哭闹,他依然继续能想到能做到的一切,很不容易。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每年一月份,纽约地铁都会举行“脱裤子乘地铁”的活动。参加这个活动的人,都会在那一天脱掉外面的裤子,仅穿乘坐地铁。仅想想就很疯狂,寒冬腊月的天气,露着光光的大腿乘坐地铁,还是需要勇气与毅力的。不过,这活动如此另类且张扬个性,倒深受人们欢迎,每年都会举办,并且有大规模的报道见诸报端与网络。据说,今年在地区也兴起类似的活动,加以效应,必然引起网络上一番追捧,倒也热闹了一番。

只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英雄,接下来的人是不是应该做些更有创意的事儿,而不是一个劲儿地跟风模仿。如果一切都停留在山寨的层面,那我们只能学习到文化的皮毛,而无法其精髓;推彼及此,我们对自己的文化的理解又停留在什么层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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