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谢莉尔•桑德伯格重返母校哈佛商学院(Harvard Business School)发表演讲。演讲过程中,她对一位MBA学员提问给出的回答,令现场陷入了沉默。桑德伯格说道:“如果当前的趋势继续下去,15年后,现场的女性当中,只有三分之一会从事全职工作,而且,你们基本上都是在给坐在旁边的男生们打工。”
事实证明,Facebook首席运营官令人沮丧的预测并未成为现实。哈佛商学院于4月4日公布的一项研究显示,X一代(31至47岁)女性毕业生中,仅有10%选择全职在家照看孩子。哈佛商学院所有女性毕业生中,约有70%在从事有偿工作,而从事全职工作的比例为56%。
社会文化系高级副主任罗宾•伊莉认为:“她有些言过其实了。确实有一些女性毕业生的形象不够积极进取。人们认为她们获得了MBA学位,从男性竞争对手那里获得了一个职位。然后她们离开,结婚生子,从此无所事事。然而,这并非她们的真实经历。”
同为哈佛商学院校友的桑德伯格,在她最近出版的新书《互依》(Lean In)中也引用了她在两年前提到的数字。这些数字源于一份根据15年前的回访得出的非正式调查结果。而哈佛最新对商学院校友进行了一场最为系统性的研究。这项名为“走出哈佛的生活与领导力”的调查项目,涉及从就业、育儿责任、到对信念和财富的个人满意度等方面,共调查了25,810人,得到了3,786名女性和2,655名男性的响应,回复率为25%。详细结果要在今年晚些时候全部公布,不过,为纪念女性被允许就读两年制MBA学位50周年,哈佛商学院公开了部分与性别有关的调查结果。在当年哈佛首届全日制MBA课程入学登记中,只有8位女性学员。如今,女性学员人数已达40%。
伊莉表示,她经常听到关于女性将退出职场的惨淡预测。在最近一次拜访北加州的校友活动中,一位女校友说:“真不敢相信,这15年来,只有25%的女性在工作。” 伊莉表示这让她非常震惊。伊莉说道:“实际上,只有10%的女性全职在家照看孩子。而且对于目前在家照看孩子的女性,我们曾询问她们是否计划重新回去工作。只有3%的人表示不会,11%的人尚不确定,而其他86%的人均表示肯定会重返职场。”
此外,令伊莉吃惊的是,在未从事全职工作的女性校友当中,许多人仍在从事兼职,每周平均工作25个小时,而且大多数(约四分之三)都在参加公益和志愿者活动。X一代女性校友中,13%在从事兼职工作,而男性校友则仅为2%。约63%的女性表示自己定期参加志愿者活动,或是一些有意义的活动。而担任全职妈妈的女性校友则会更多参加公益活动,有67%表示参加过大量的志愿者活动。
然而,有些人对研究结果可能并没有这么乐观。例如,伊莉的调查发现,来自婴儿潮一代(48至66岁)的女性毕业生中,约有43%已经不再从事全职工作,而同年龄段男性的比例仅为28%。这种差异在X一代女性当中更为明显。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女性当中,约有26%已经离开了全职岗位,是同年龄段男性的五倍以上——不过这仍远远低于桑德伯格的预测。研究发现,女性毕业时的孩子越多,越有可能放弃全职工作。有两个或两个以上孩子的X一代女性毕业生中,竟然有37%没有全职工作,相比而言,没有孩子的同年龄段女性放弃全职工作的比例仅有9%。
在哈佛庆祝女性就读MBA五十周年的活动上,伊莉将她的调查结果介绍给了在场的900位女校友。她表示,为了照顾孩子而决定退出职场的许多女性,对于当初的决定仍耿耿于怀。“在大会上,许多女性对我说:‘我感觉自己退化了。我之所以决定离开我的工作,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不堪重负。我感觉心虚。我认为自己再也做不好任何事情了。’”
这项研究允许受访者添加书面评论,由此发现了许多女性对于工作生活平衡问题的忧虑。其中一位职场妈妈这样写道:“既要做一名聪明能干、有志向的女性,又要承担起照顾孩子的主要责任,这真的非常有挑战性。人们总是告诉我们可以‘拥有一切’。然而,我们必须做出牺牲,而在这种情况下,女性经常感觉她们‘失败了’,或者‘没能发挥潜能’。”
一位女校友称,在自己生完孩子之后,她的老板因为担心她离职,再也不给她分配有挑战性的工作。“于是,她开始感觉无聊,并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做这份工作?’”这位校友解释道:“许多机构都认为,女性[在生完孩子之后]希望担任没有什么挑战性的工作。而实际上,我希望接受一些挑战性更强的工作。”最后,这位校友离开了那家公司。
当被问及哪些因素阻碍了女性的职业发展时,84%的女性受访者承认,阻碍她们发展的是“请假或减少工作时间”。位居第二位的不利因素是“重视家庭高于工作”。有约82%的女性受访者选择了这个原因。
除了协调妈妈的身份与职业之外,调查还发现,职场上的外部压力给女性带来了额外压力,迫使她们选择其他工作类型,例如兼职和非营利性工作。大多数校友都认为,缺少资深的女性榜样、冷漠的公司文化,以及缺乏支持性环境等,都使女性在职场上举步维艰。
哈佛的MBA女毕业生们希望从职业中获得更多。67岁以下的女性中,表示对自己的职业成就或职业发展机会满意的不足一半。而男性的情况则相反,大多数男性认为他们的工作非常有意义,并且非常令人满意。
在研究中,哈佛还询问毕业生们,他们离开哈佛商学院时和现在相比,他们对成功的定义有何不同。一位男性受访者表示,当他从MBA毕业时,他对成功的定义是“成为一位能给市场带来全新创新产品的专家。”
他如今又是如何定义成功呢?“作为两个孩子的父亲,我不会单纯从职业成就的角度定义成功。对于我而言,成功意味着:家庭收入高于家庭开支。爸爸的努力等于妈妈的努力。帮助其他人好于抱怨其他人。家人的幸福比世界上任何事情都重要。”
另外一名男性毕业生用三个词总结了自己不同时期对成功的定义:“当他从哈佛商学院毕业时,”伊莉说道,成功就是“钱、钱、钱”。如今,他的成功定义是‘平衡、平衡、平衡。’伊莉认为,对于曾经选择放弃全职工作,如今希望重回职场的女性,公司应该以开放的心态聘用。她引用哈佛商学院50周年庆祝活动启动周期间一位演讲者的话说:“如今,20岁的女性寿命可能达到100岁。所以,在她的孩子达到一定年龄之前,她得放弃工作,但她还有大量的时间可以重返职场。我们真的需要重新审视我们的职业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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