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go or not to go——当国际交流生的另一场折腾
西方商学院绝大多数都有国际交换项目,即互派学生来往学习,从一学期至一学年不等。多元化始终是商学院教育的一大主旨,不仅体现在客观知识上,而跨地域及跨文化的学习也常常被鼓励。进商学院前,我就盘算好要趁着两年去欧洲看一眼,当时有许多同学与我想法一致。然而真的到交流生申请的季节,大多数人便开始打退堂鼓了,不外乎一个字“烦”。通常交流都设在第二学年,而且每所学校的名额有限,所以在繁忙的第一年中又要开写若干申请作文,阐述动机。这倒罢了,但即使被选中,又面临一轮新的折腾:为了一学期几个月的交流又需要为了去新的国家而重新办入学手续、找房子、办手机、办银行卡、换汇等一系列学习外的生活琐事,势必还得再开销一笔额外花费。第二年许多同学也希望留在美国继续找工作,怕出境作交换生会影响部分面试进行。所以种种利弊分析后,真正踏上跨国交流的学生数目也不及五分之一。最终,我居然是我们那届中国人中唯一一个参与国际交流的。回想起来,那年遭遇金融危机,同学们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概觉得我实在是猎奇心过剩了。
但就像兰迪教授最后一课中说的那样:“阻挡你的障碍必有其原因!这道墙并不是为了阻止我们,这道墙是让我们有机会展现自己有多想达到这个目标。这道墙是为了阻止那些不够渴望的人,它们是为了阻挡那些不够热爱的人而存在的。”当时学院好心给有志于参与国际交流的学生填写三个志愿学校,以求最大化的匹配成功。对我来说,去莎翁故居学一口英国腔是本科学习英美文学时候的浪漫念想,而如今最好的英国商学院当属伦敦商学院(LBS),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就是它了!记得写完申请文书一个月后,学院负责人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为什么另外两个学校志愿都空着没有填,我说我的唯一选择就是LBS,没被选上的话也不愿被调配。这个世界确实是“只怕有心人”的,估计学校慑于我的决心,就成全了我,挤入了前往的七个名额。
为了三个月的交换,我确实又花了许多额外精力办各种手续。比如光是事先找个短期出租、靠近学校、又不能太贵的房子就很费了一番脑筋,伦敦的物价也比美国贵出一截。后来在办各种签证以及在欧洲各地旅行时,对着不同的语言、货币、电压插座、手机SIM卡等,我不禁感叹,虽说世界是平的,文化正在融合,然而实际地域的差异性还是显著存在且不会在短期内消失。然而正因为世界如此之大,如此各异,才值得我们云游四方,培育起一种世界主义的情怀。
第一年的最后一天,历经二十七个小时长达四程的飞机后,终于从南美辗转回到芝加哥家中。在家的五个小时中重新打包,洗衣,清扫房间后,下午又提上两个箱子重新坐上前往机场的巴士飞赴英伦。坐进了芝加哥机场维珍的候机室后,当欧洲区柜台服务台小姐用一口标准的伦敦腔问我:Miss, are you travelling to London alone?我顿时心头涌上一股难言之情:兴奋,孤单,还有一点迷茫。
八小时后随着一声巨响,班机终于着陆希斯罗机场,我还是突然感到一种振奋。走出Piccadilly line来到市中心,体力大耗的我拖着两只箱子,一路沿街问询,终于在这个雪茫茫的新年早上来到了我处于Bloomsbury的临时居所。这是Bloomsbury Group的发源地。是的,我还没有忘记大学时代读英国文学的旧梦。Virginia Woolf, E.M.Forster, T.S.Elloit……我来啦!
不同的地域,转换的时区,振奋的心境,虚脱的身体,就这样迎来了我新年的第一天。